犬夜叉酱的忧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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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冒冒失失地回到铃的小屋，果不其然又在进门的时候咣得在脑门上撞出一个大包，差点没让自己晕过去。
邪见在得知杀生丸已经丢下他先行离开以后，又甩下两串晶莹的泪珠，大喊着"杀生丸少爷等等我！"冲出门去。
铃无奈感叹："邪见爷爷还是这么有精神。"
犬夜叉没心情理他们，从树林里到村庄短短的一段路，他几乎要饿到前胸贴后背了，以至于少有地垂下了脑袋上雪白的绒耳，几乎可以说得上以局促又讨好的态度地问铃："喂！小鬼…还有没有吃的…"
"有！"铃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似的，从篝火上取下一罐煮熟的肉。这些肉没有什么调味料，犬夜叉内心嘀咕了两声，逐渐接受当年戈薇带来的那些格外美味的食物短时间都无法出现在他生活中的现实，这让他有点失望，但他觉得自己必须先填饱肚子。
冥加爷爷顺着他的裤腿一路爬上血味最浓郁的手掌，那里的伤口已经被治好了，血迹仍然留着，冥加蹦跳了两下，一头钻进犬夜叉宽大的袖口中，朝着手臂上那根脉动的血管前进，用力吸了一大口血，然后…
"啪！"
被犬夜叉一手拍扁的跳蚤缓缓的从他的袖中飘落，落在地上。
"犬夜叉少爷果然更有劲儿了，血的味道也比以前更好了。"冥加爷爷在地上滚了两圈感叹道。
"废话，本大爷一直都很有劲儿。"犬夜叉咀嚼着肉块含糊不清地回道，"等我填饱了肚子，再去教训杀生丸那个混蛋，好好问问他又在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就来找我麻烦。"
"这是不行的啊，犬夜叉少爷，"冥加终于挺着吸饱了血圆滚滚的肚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在他眼神的示意下，铃配合地把小屋的门给掩上，"虽然可能很痛苦而且无法接受，但杀生丸少爷确实是来帮助你的。因为态度粗暴这种小事去寻仇，实在很没有度量呢…"
雪白的绒耳动了动，冥加一看他态度有所松动，连忙添油加醋把犬夜叉在被杀生丸敲晕时没听到的对话这般这般对他复述了一遍。
然后果不其然地被犬夜叉踩在脚下。
"喂，"犬夜叉蹲在压扁了的冥加爷爷的身体上，故意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额头上生气的青筋突突地跳着，眼睑半阖，中有杀气缓缓溢出，"替杀生丸说好话也要适可而止，什么‘为了我亲爱的弟弟，忍痛下手’之类的，你是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他还是以为我傻？"
也许是因为犬夜叉眼中那股若隐若现的杀气太过可怕，冥加脑袋上挂满了细细的汗珠，一时不敢说话，可犬夜叉却放开了他，拉开掩住的小门，离开了屋子。
这次他竟然记得低头，因而这个过程显得他整个人都沉默沮丧了起来，使得铃和冥加非常不适应。
"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他留下了风声一般轻轻的呢喃，火红的身影闪现了几次，很快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犬夜叉一个人的时候非常喜欢呆在树上，这是每一个和他相熟的朋友都知道的事。虽然拥有着一半犬妖的血统，可他爬树的熟练程度甚至远胜于猫妖，加之别扭的性格，在戈薇还活着的时候，他总能和宠物猫之类的生物友好相处，在它爬到树上下不来喵喵直叫唤的时候，他站在树下张开双臂，让它安全地跳进他的怀里。
不过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小时候他就有爬树的习惯。茂密的树冠足够遮住他的身体，足够的高度帮他躲避敌人，使他感觉非常安全，也可以防止任何他不希望的大人看到他脆弱又无助的模样。
这或许是一种小孩子的特权，小时候他会因为各种事情闹别扭就会爬到树上，有时候是生闷气，有时候是被欺负了偷偷掉眼泪，后来十六夜摸准了他的脾气，每次都让他在树上独处足够的时间，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再来到树下，对着犬夜叉展开双臂，受了委屈的孩子便像小狗似的扑进母亲温柔的怀抱里。
后来十六夜过世了，再也没有人在树下张开双臂等他下去，犬夜叉可以在树上乐意呆多久就呆多久。直到他有了同伴和朋友，他坐在树上生闷气的时候，他们总是在树下陪伴着他——他可以毫不顾忌地生气闹脾气，因为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安定的归宿。
再后来同伴们也相继离世，他坐在树上，树下静悄悄的，他像一只放断线的风筝，孤独地呆在远处，既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把它回来，也不知道他是否还在被某人需要着。
戈薇说得没错，犬夜叉拥有着一颗和人类一般柔软的心，感到孤独和沮丧的时候也会有鼻子一酸的冲动，但多年独自的生活把他磨炼得太好，眼泪从来都被仔细地藏起来，谁也找不到。
他有点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如其来地陷入强烈的孤独和沮丧，树林里的雨还没有停，它们顺着树叶落下来，打湿了他的头和衣服。
犬夜叉闭紧耳朵，用力地甩水，而后自言自语似的"切"了一声。
难道他还会因为杀生丸粗暴地对待而感到沮丧？正如他对冥加所说的：他才不是第一天认识杀生丸，或者和他的妖怪兄长一样时不时地脑子抽风一阵找他麻烦。在他至今为止的生命中，杀生丸无疑是相处时间最漫长的对象。他早就已经清楚了那个大妖怪有着怎么样糟糕的脾气，他才不会像一条流浪狗似的，即使遭到辱骂和殴打还锲而不舍地追逐哥哥的背影。
——就好像他小时候曾经做过的一样。
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一点儿也不。
他仍是如此地想要和杀生丸大打出手，拼了命地把各种招式往对方身上扔，尽管犬夜叉和杀生丸的对战胜率低得可怜，他仍然乐此不疲地对他的大妖怪哥哥发起挑战，以平息心中的不满。
但这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杀生丸的确帮助了他，他不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
犬夜叉放任自己坐在树上胡思乱想，这一想就直接想到了半夜。也许是因为其他人确信他不会再遇到危险，并没有谁打算出来找他。他自己从树上下来，带了很多柴火和蔬果回到铃的小屋，所幸犬夜叉还没有忘记铃是一位受了风寒需要照顾病人。
他回到小屋的时候冥加爷爷又不知所踪了，铃在篝火旁安静地烤火，犬夜叉回来后就把她赶进了床榻里，由他来照顾火堆并煮一点蔬菜粥之类的东西。
"你看起来好多了，犬夜叉少爷。"铃舒适地靠在被褥里，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粗陶碗。不同于他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外表，犬夜叉比想象中更加体贴且会照顾人，铃隐约知道这些手艺或许有一大半都来自那位已经过世的戈薇姐姐的悉心传授。
犬夜叉用木头勺子搅动锅里沸腾的汤汁，瞥了她一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之前死死拉住我的事。"
"那是不得已的，必须让杀生丸少爷见到你，"铃喝了一口汤，烫得吐舌头，"再说我也已经是个老太婆，你原谅不原谅我都没什么打紧的。但你真的得学会如何向杀生丸少爷求助，听冥加爷爷的意思，你需要妖气的时间可不是一两天。"
犬夜叉当场就想把勺子扔进火堆踹翻锅子里发一顿脾气，可他忍住了。
铃可能会当场把他赶出去。
并非是犬夜叉不能在野外留宿，他只是不想，远离人群让他感觉自己狼狈而寂寞，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幽魂一般四处游荡。
说起来，杀生丸那个家伙为什么有家不呆，那么喜欢四处流浪？
长时间的独处会让半妖感到不安，但他的全妖兄长似乎从来不存在这种困扰。
哪怕他是个柔弱的半妖，要让他每隔一段时间就向杀生丸求助一次也实在太困难了，犬夜叉显然觉得这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去神木上上吊能让他杀了自己吗？他想大概是不能，不过据说如果一直不找杀生丸帮忙，会使他痛苦地死去。
犬夜叉的沮丧清晰地体现在了耷拉的双耳上，铃当然也看了出来，但她一点也不担心，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再年轻的姑娘始终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杀生丸不会放着犬夜叉不管。
大妖怪也许毫不介意、甚至乐于让他的弟弟多吃点苦头，但绝不会轻易地让弟弟死去，无论犬夜叉怎么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