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吟

浮名浮利,虚苦劳神

【枭羽】自行车上的大富翁(下)

*现pa,巨量私设和OOC,谨慎阅读。


(下)

夏天的夜晚天空总是显得很低,弯弯的月亮好像就挂在他们头顶的梧桐树上,灼热的气流从被炙烤了一天的水泥地面向上翻涌,没多久就在迪卢克的额角上沁出了一层的细汗,凯亚哆哆嗦嗦坐在他的后座上,离开空调屋被热风一吹,反倒觉得之前的不适有渐渐缓解的趋势。他揉了揉肚子,轻轻出了一口气,用手掌拍了拍迪卢克的后背,那一下拍得很轻、很柔,像是小猫收起爪子用肉垫轻轻拍在他背上,生怕把对方拍得失去平衡,从自行车上摔下去。

“我说…回去吧,”凯亚犹豫地小声道,“我觉得我差不多已经好了。”

“想都别想。”迪卢克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

他的后背已经比小时候高多了、也宽多了,恰当的运动赋予他线条流畅优美的肌肉,是很容易让人羡慕的类型,凯亚还不至于羡慕,但多少有点欣赏的心态,不一会儿迪卢克的声音又从前面传来。

“抓紧我。”他说。

 

凯亚发出短暂又小声的叹息,好像挺无奈似的,又好像带着一点笑意,他从后面伸开双臂,抱住迪卢克。

迪卢克不是凯亚那种一被人摸就会痒得直不起腰的类型,他们一起生活的许多年里,每当玩闹起来、互相挠对方痒痒的时候,迪卢克都是毫无疑问的胜者。当哥哥的少年演技浮夸地、刻意地板着脸,偶尔也会用有点揶揄的表情挠着凯亚,看他一边求饶一边在床上、地毯上、沙发上笑得打滚,笑到眼泪都冒出来。那时候他的表情有趣多了,哪怕是在游戏中故意扮作冷酷的模样,透过那张板着的小脸也能传递出丰富的情感信息;不像他们分开之后,凯亚少数几次见到迪卢克的时候,他的眼神都冷静又克制,就像是雪山上的猫头鹰,静静地打量着你,你望着他的眼神,却再不能猜到那毛茸茸的小脑瓜里究竟都在想什么。

得益于迪卢克并不那么怕痒,小时候的凯亚可以尽情地拥抱他。他们睡在同一个被窝里的时候,小凯亚张开双臂,任性又执拗地把一只胳膊从迪卢克的腰下面伸过去环抱住他,稍微矮一截的身材让他刚好能把脸颊埋在哥哥的胸口。迪卢克最开始担心他的胳膊会压得麻痹,后来又担心他整个人缩在自己胸膛里睡,会缺氧和变傻,不得不半夜醒来把凯亚的脸从被子里挖出来,简直操心得要命。

后来凯亚的身高长得很迪卢克差不多,他们也不能再宽松地挤在一张床上,凯亚至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迪卢克,他小时候鸵鸟一样的睡姿其实是因为害怕,就像没有完成作业的小孩固执地背对清晨的阳光,自欺欺人地拒绝早上的到来,拒绝任何会让他心虚和愧疚的迹象。

 

凯亚环抱着迪卢克,双手在前面扣了个松松的节,他放松地靠在迪卢克的后背上,一点体温透过薄薄的广告T恤衫透到他的脸上和胳膊上。

骑着自行车的迪卢克就像小时候一样温暖。公平地说,迪卢克的骑行速度也很快,大概只比凯亚差了那么一点儿。凯亚毫不怀疑他飙车的能力,只是他同时也非常肯定,曾经的义兄远比他更严于律己。

 

带着热气的风从凯亚的脸上掠过,过长的鬓发在被吹得乱飞,他有些迟钝地想起来他们都还穿着不怎么正式的睡衣、也没有梳头。因为迪卢克面对他胃痛时如临大敌的紧张感,凯亚一时间忘了在出门的时候注意他们的仪容。

自行车被好几把锁缩在医院大门旁边的行道树上,他们站在医院明亮的大厅里面面相觑,被晃眼的灯照得无所遁形,后悔也来不及。迪卢克皱着眉头,大约是突然进入明亮的环境,让他的眼睛不太舒服,凯亚望着他,望着他的花裤衩和定制皮鞋,蓬松的红发搭在肩上,就像一只熟睡中被攥住尾巴暴力唤醒的猫。在他下意识想要嘲笑迪卢克之前,凯亚也从透亮的玻璃里窥见了自己的形象,他的睡衣比迪卢克稍微体面一点,散乱的头发却和迪卢克不相上下,一片枯叶落在他的头发上,跟了一路也没掉下来。

几个值班的保安用可疑的眼神不太友好地打量着他们,凯亚立刻对着保安露出了可靠的、亲切的、充满安抚意味的笑容,把迪卢克带进卫生间里,至少用水整理了一下头发。

警官的小爪子在迪卢克的脑袋上抓来抓去,对方没有拒绝,只是呆呆地站在镜子前,面无表情的脸里隐约露出恍然如梦的神色,凯亚猜想迪卢克一定在思考,自己竟然会以这样不体面的姿态出现在镜子前。

 

“其实我真的已经没事了…”在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凯亚放软了语气,再次尝试,“现在一点也不痛,医生大概也没什么可看的,我们要不要直接回去?”

“不行,”迪卢克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立刻拒绝,缓了一会儿才板着脸接着道,“就算现在缓解了,至少要让医生给你好好检查。”

 

凯亚半推半就被塞进诊室,迪卢克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像个脾气不太好的保镖一样进门关门。

坐诊的医生很年轻,并未对他们的奇装异服做何评价,只是对凯亚泰然自若的神情有点疑惑。

“您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没有哪里不舒服。”

迪卢克立刻打断他:“他晚餐后喝了冰镇的起泡白葡萄酒,大概半个小时前在胃疼,疼到无法入睡。”

凯亚只好讪笑着接话:“…但是现在已经不疼了。”

年轻的医生推了推眼镜:“你是他的监护人吗?我询问的是病人的情况,陪同请保持安静。”

迪卢克像是被哽住了一瞬,但他很快用笃定的语气压住了心中的不快:“我是他哥哥。”

 

……

 

此后年轻的医生没有再多话,眼神中透露着一点对这对面容迥异兄弟的好奇,出于职业素养,他什么也没说。凯亚在迪卢克犹如宣告归属权一般的发言之后,就陷入了放空的状态,不再抵触就医,迪卢克说什么,他就点点头小声说“是的”、“好的”,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被监护人带来看医生的小孩,懂事又乖巧,就是个子有点高。

不一会儿,迪卢克一手拿着长长的检查单,一手牵着凯亚从诊室里走出来。

凯亚这时终于回过神来,停住脚步,试着用平和又理智的语气跟迪卢克解释:“我们警署每年都体检,没必要再做这些重复的检查…”

“不行,”迪卢克在大厅里寻找缴费窗口,一手拽着凯亚不让他离得太远,继续头也不抬的拒绝他,“你难道不记得小时候家庭医生怎么说的?不要轻易地忽视身体发出的任何危险信号。”

“……”

可怜的警官似乎终于意识到,无论他说什么,迪卢克都不可能被说服,他大概终于放弃了,闭上了嘴,乖乖地被牵着到处打转,也咽下了那句“而且全套检查还挺贵的”。

钱不够这件事对于晨曦酒庄的主人迪卢克老爷来说,大概从没出现他考虑的范畴中。凯亚知道他并非不知人间疾苦,也不是真的对财富的多少毫无察觉,只是生活的窘迫从未出现在他的记忆中,那条绳子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也不曾勒住他的皮肤,他不会对那些东西心生恐惧。

 

但凯亚也许弄错了。

迪卢克把检查单递给缴费窗口后,手伸进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里,凯亚发现他的耳朵不太显眼地红了起来。

哎…警官先生在心里叹气,能看到迪卢克老爷这副样子,一点破费也不算太吃亏。

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从后面递到迪卢克老爷的手里,迪卢克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打开付款的界面,而是一个电话拨了出去,让埃泽打钱过来。

 

腹部超声结束之后,凯亚去卫生间撕了很多抽纸擦掉自己腹部黏糊糊的膏剂,躺在超声台上的感觉太奇怪了,尤其是当迪卢克一脸严肃地站在不远处,看起来像个照顾妻子做产检的丈夫。

凯亚虽然生活得很随意,毕竟还算是个懂得照顾自己的成年人,除了一点浅表性胃炎,他就和任何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一样健康。迪卢克手里的检查单越来越少,全部撕走时,医院大厅里的灯已经关了大半,晨曦的微光从宽敞的落地窗里洒落,天空泛着鱼肚白,似乎还带着一点露水和青草的香气,就像成熟葡萄上浮起的白霜。

 

夏末天亮很早,再回去睡一觉显得很奇怪,立刻赶飞机又没必要。凯亚和迪卢克从大厅里走出来,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那颗锁车的树,凯亚慢悠悠地打开那好几把锁,两人都没有骑车的意思,于是凯亚推着自行车,在晨曦的光里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清晨的路面似乎终于下降到了比较宜人的凉爽温度,路上没有人,迪卢克和凯亚独享了整条街道,街边人行道的砖铺得有高有低,连自行车也走得磕磕巴巴的,放在篮子里的车锁时不时晃一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吃个早饭再走?”凯亚友好地向迪卢克建议,“记得把你的衣服换回去。补办的证件到时候会用快递寄给你,如果失物被寻回,也会一并寄来,地址还是原来那个吧?”

迪卢克点点头,不知道是同意吃早饭,还是表示他的地址没有换,又或者两个都是。

他们沉默了一阵,枯萎的树叶在车轮下沙沙响,一贯健谈的凯亚没有主动找话题,他想要一点点安静的时刻,好让他回味一下迪卢克在诊室里笃定地说出的“我是他哥哥”。那句话像一块在空中飞了很久的小石头,噗通一声掉进海里,海浪因此欢快地涌起浪花,把雪白的泡沫推上岸,好一会儿才消失。

虽然迪卢克的话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也不会改变任何事,但并不妨碍凯亚感到一点小小的幸福,并把它包上层层叠叠的糖纸,稳妥地藏在心里,寂静之时拿出来慢慢回味。

 

“去机场的路太远,我就不用自行车送你了,”过马路的时候,凯亚象征性地响了响车铃,其实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埃泽好像给我打了很多钱啊,我给你叫个车吧,剩下的要还回去吗?”

“不用。”

“哈哈”,他发自内心地真诚地笑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迪卢克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喉咙,让他不得不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我知道你有一段时间过得很辛苦,”他慢慢地说,“那时我确实不够成熟,你还没有成年,作为你的哥哥,我至少应该代替父亲抚养你到成年的时候。你有什么需要,我都会补偿你。”

“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不过没那个必要,”凯亚轻松地说,“也不是不能生活,再说之后我开始参与秘密的任务,和你接触太多也不合适。”

迪卢克太熟悉凯亚这个轻松的语气了,甚至不需要思考就知道他在说谎,那段时间他一定过得很辛苦,只是当事人什么都不肯说,他也许睡过地铁站,也许只能靠银行里的免费饮水机解渴,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迪卢克想见他,又不是那么想见他。

接手酒庄后他得到了很多消息来源,其中也包括和凯亚相关的各种事。

 

“那之后我想了很久,意识到父亲的死不能归咎于你,如果我处在你的位置上,未必能比你做得更好。”

“呃啊…”凯亚睁大了眼睛,做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又笑起来,“这是在设身处地地同情我吗?这也太温柔了,迪卢克老爷…不过没有必要,每个人生来都肩负着不同的命运,成年人是不能向命运之神要求‘公平’的。”

他向迪卢克调皮地眨了眨眼:“就像你身为酒庄的老板却拥有令人尴尬的酒量,也会有困扰的时候吧?”

“那不一样,善良的人理应和朝阳一起,迎来晨曦。”

“迪卢克,”凯亚停下脚步,用带着星辰的蓝色双眼望着迪卢克玛瑙似的红眼睛,“我早就知道了,你和父…克里普斯先生天生都是好人。我当初被送到你家门口,就是为了等到你和克里普斯老爷死于非命之后,钻法律的空隙,以义子的身份夺取酒庄和资产。我不是好人,你也不欠我什么。”

迪卢克沉默了一会儿。

“你有无数的机会杀了我,甚至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静静地等着,我的生命就会停止在成年的那一天。”迪卢克用同样的眼神望回去,“但你没有那么做。”

“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凯亚挪开视线,找回了往常亲切的、调皮的笑容,他半真半假地调侃起来,“其实小时候好几次你把我惹急了,我差点都要动手了呢。”

迪卢克没有再逼他。

凯亚敏锐地意识到了义兄的成长,换做年轻时的迪卢克,一定会认真戳破他的谎话、非要和他辩论出个高下,但此时的迪卢克已经学会了给凯亚留下自由的空隙,保持距离,不从他嘴里撬出他不想说的话。

 

彼时的蒙德远不像现在这么安宁,很多年轻人都想象不出数十年前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还在残酷的战争中挣扎。坎瑞亚覆灭于七国执政的火炬之下,一些流离失所的人民旅行海外,在暗中蛰伏着、等待时机、夺取他们最后的希望。

曾有一些富人、政要会收养家底清白的坎瑞亚的孩子,作为慈善和道德的象征。凯亚明亮的蓝眼睛和深色的皮肤无疑不展示着他的出生地,但他被克里普斯抱回家的时候,能清晰地感受到克里普斯并不是这样的人。小小的他原以为会呆在陌生的大房子里,和陌生的大人斗智斗勇,彼此交换心照不宣的交易;但克里普斯只是把他当做小孩,他也像个普通的小孩一样和莱艮芬德父子生活在一起。

小时候迪卢克曾经问过他,对于那场战争,他是否会觉得世界史邪恶的、是谋害他故乡的凶手。

“正义和邪恶…是很复杂的问题,”小时候的凯亚老成的把手背到身后,“我想,正义并非绝对的原则,而是武力与计谋的精妙平衡所铸就的结果。我当然不想失去自己的家园,但也可以理解七国面对一个‘可能在睡梦中把自己夷平’的邻居怀有怎样的不安。”

小迪卢克哑口无言,他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好像没有得到。

 

失去父亲的那个雨夜里,凯亚带着满身的雨水敲开他的房门,将一切阴谋和盘托出,迪卢克愤怒地和他扭打在一起,动静大到隔壁邻居甚至报了警,呼啸的警车惊扰了原本蛰伏的利刃。凯亚听到警笛声就松开了他的领子,用淤青的手背粗鲁擦掉嘴角渗出的血,转身走进了铺天盖地的雨里,他脸上全是雨水,看不出来是不是在哭。

 

“是很辛苦,”凯亚推着自行车,忽然小声说,“即使是蒙德这样的地方,异国的面容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被信任。”

“我知道你在某个时间之后,就不再被你的…同胞接纳了,”迪卢克停顿了一下,似乎很艰难地说出那句话,“是因为…我吗?”

凯亚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迪卢克老爷,别老是把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揽。的确,你还活着,作为义子的我就没用了。但我本身也不是一个得力的棋子,我…做不到为了故乡牺牲一切。比起遥远的伟大的梦,我更想珍惜眼前的生活…”

“所以你向警方提供坎瑞亚的消息,不是为了复仇?”

“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因为克里普斯老爷背叛同胞,”他有点悲凉地笑了笑,“坎瑞亚不再需要我了,但那时候的我…需要维生的工作和食物。你大概想不到,在快餐店打工的时候我留了很多顾客不用的白砂糖,早上泡水喝当早饭。不过那些都过去了,我很珍惜现在的生活…”

迪卢克并非没有想象过凯亚艰苦的日子,他不会傲慢到认为只靠想象就能对苦难感同身受,他抿着嘴唇,凯亚捏了捏他的胳膊。

“算是命运吧,”他轻快地说,“我只是回到了失去故乡的遗民原本该有的生活。在酒庄的日子就像是偷来的幸福时光,已经很满足了。”

迪卢克还想说什么,他们走到了凯亚家的楼下,一个年轻的女警忽然打断了他们。

“凯亚前辈,”扎着红色发带的年轻女警脸上挂着汗,像是一路跑过来的,她把一个纸袋抵到凯亚手里,“你看这个,今天早上在警署门口发现的。”

凯亚接过来翻了翻,纸袋里躺着迪卢克的钱包和手机,钱包里的现金已经空了,证件和银行卡却还整整齐齐地呆在原本的位置。

“喔…看来有个小朋友打算浪子回头了。”

凯亚把纸袋丢给迪卢克,让他确认里面的物品。

“除了现金,没有少什么,”迪卢克松了一口气,“也没多少钱,我想,不用追究也可以?”

“那可不行,”凯亚在女警的肩上拍了拍,拍掉她偷懒的幻想,“做了坏事就要接受相应的惩罚。如果嫌疑人是个小孩子,不能让他树立‘只要事后补救,干什么都可以’的念头。”

“也许他是感到愧疚,才送回来的呢。”

“那就更不行了,我们必须找到他,”凯亚笃定地说,“这种做了坏事却没有收到惩罚的愧疚,搞不好会伴随孩子一生。”

女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安珀,”凯亚叹了一口气,“以后不要这么早就来我下楼下找我。”

 

几分钟之后,迪卢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舍弃了不太舒服的沙发,索性坐在了凯亚家的地板上,主人正在厨房煎蛋。迪卢克的钱包里其实装着一张兄弟俩小时候和父亲的合影,他不确定刚才凯亚有没有看见。

 

当煎培根的香味从平底锅上冒出来的时候,迪卢克挤进了凯亚小小的厨房,张开双臂,从后面将自己曾经的义弟抱在怀里。

凯亚立刻扭动起来。

“别…”他一边缩着脖子忍住笑意,一边颤声求饶,“你只有十二岁吗,厨房会变得很难清理的…迪卢克。”

但迪卢克手劲足够大,凯亚被牢牢地禁锢着,锅铲被稳妥地放在了一边,油花没有令人烦恼地到处飞溅。

曾经被无私给予的、温柔的爱不会轻易消失,它们藏在层层叠叠的糖纸里,每一层都镌刻着灵魂的痕迹,无法被轻易窃取。

迪卢克拥抱着他,也拥抱着自己许多年的思念。

“你没有偷任何东西,凯亚。”

——End——

评论(59)
热度(1551)
  1. 共96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短歌吟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