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迪】暑期打工救了不需要救助的对象该怎么办（36）
再试一次，不行我们就几个月后见或者别的地方见吧
（36）
那个下午，镜子骑士在办公室里获悉的来自艾丝美拉达星公主的口信，同时得到了还有一面小小的、徽章似的小镜子，背面画着一个简单的、由两个圆点和一条弧线组成的笑脸。
“在你准备好出发的时候，”爱迪老师温暖可靠的手掌扶住他的肩膀，“就在这面镜子前喊出自己的名字，詹伯特和詹奈会护送你回到镜子之星。”
“可他们不是来到地球和你们一起战斗的吗？”
“先送你回去，再回地球，”爱迪老师摸了摸他的脑袋，“比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发生的战斗，你这孩子的安危更加重要。记住，不要犹豫得太久，和亲友告别后必须尽快出发，你没有人类那样特殊的‘灵魂’，在地球上无法补充‘能量’；更不能使用镜子之星的后代才拥有的特殊能力，那会加速你‘能量’的消耗。”
“如果能量耗尽…会怎样？”
“会迎来死亡，会彻底消失，化成宇宙中的尘埃，你的母亲和赛罗他们一定会很难过…”
镜子骑士点了点头，收下那面画着笑脸的小镜子。
他的心里乱作一团，走出办公室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学校里空空荡荡，只剩他的两个朋友坐在教室的桌子上聊天，听见声音就伸长了脖子向他这边张望，视线穿过无人的走廊，镜子骑士能读出他们眼中的困惑和担忧，但他一路被爱迪老师护送着回家，赛罗他们没有跟上来，也没能说上话。
到家后爱迪老师和妈妈打了个招呼，似乎打算把更多时间留给他们母子。妈妈一下就抱住了他，充满思念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脑袋和后背，呼吸似乎都带着哽咽，但当她对镜子骑士说话的时候，声音却还像平时那样温柔又坚定。
“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她松开镜子骑士，揩掉眼角的一点泪渍轻轻地说，仿佛还在回忆着镜子骑士很小很小的时候，“虽然妈妈还有很多话想叮嘱你，但如今已经到了你必须自己走向未来的时候。等你决定好的那一天，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晚上母子俩说了很多话。
镜子骑士很晚才回到房间躺下，却没有一点睡意，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从小长大遇到过的许许多多面孔，像走马灯似的一闪而过，有的人是过客，有的人却成为了亲密的朋友。
他翻了个身，面向房间里有窗户的一侧，窗外是深蓝色的静谧夜空，稀疏的星星隐隐约约地亮着，夏天过去后，一些星星逐渐变得暗淡、最后消失在视野中。而窗框上夏天挂上的风铃还没有取下来，偶尔被风吹起时还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同样的贝壳风铃也挂在赛罗和红莲火焰家的窗户上。那是某一年暑假的时候，他们跑去海滩上玩的时候捡的，同样在沙滩邂逅的还有好多被浪花冲上来的小海龟，三个人抡圆了手臂，比赛把小海龟送回海里；暑假的最后几天他们总是猫在便利店里，赛罗和红莲火焰打打闹闹地抄镜子骑士的作业，镜子骑士冷酷地一边看漫画、一边数落他们的懒惰；秋季学校组织马拉松大会，镜子骑士体力最差，跑到最后肺里像有一团火在烧，是赛罗和红莲一左一右支持着他走过了终点。
某个时候，赛罗曾经毫不犹豫地说：“不能互相帮助的话，根本就不是朋友。”
他又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妈妈忙于工作，他总是懂事又沉默地坐在角落里，是老师最不需要操心的乖孩子，他本能地藏着自己的秘密、躲避人群、也躲避他人伸出来的手，直到赛罗和红莲火焰的出现，像是一颗火星点燃了寂静干燥的旷野，熊熊火焰散发出光和热。
可现在野草即将燃尽，所有的属于友情的、或热烈或温情的故事即将走到尽头的那一天，手心里的那道疤痕好像还在隐隐作痛，他想他剩余的能量大概不算太多，离别并不是某种可以选择的事情，他能选择的只是最后离开的时间。
但镜子骑士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朋友们告别。
爱迪老师给他的小镜子还静静地躺在床头，曾经无数次在镜子中回应他的光也同样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平面里，他用指尖轻轻触碰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想到他从未谋面过的父亲，不知道父亲的故乡镜子之星是个怎样的地方。
他睁着眼，一直熬到外面星星落下、太阳升起，镜子骑士费劲地动了动胳膊，发现手机嗡嗡响，是一条赛罗发来的消息。
“狄拉克之海是什么？”
经过一夜思索的大脑过于疲倦、无心再思索，他索性从网上复制了一段话复制黏贴发了过去，对面没有回信，镜子骑士长出了一口气，沉入黑甜的梦境。
在几双眼睛无声的对视中，黄豆粉粘糕率先喵了一声，敏捷地跳上浴缸的边缘，抱着迪迦的手指专心地品尝起来。赛罗却没有分心担忧黄豆粉粘糕会不会从那条窄窄的边缘上掉下去，他双眼直视着迪迦，眉眼担忧地拧在一起，像是想了很多事，又像是什么也没想。
赛罗忽然扳住迪迦的肩膀，把迪迦拉过来靠近自己，然后双唇贴合，有点干燥的唇纹亲昵地彼此触碰，赛罗吻了他，那是一种冰冰凉凉的、有点甜甜的味道。迪迦很惊讶，但没有推开他，即使变成人类的形态，也没有急着从浴缸里出来。
“抱歉，”赛罗松开迪迦，把拳头抵在下颌上，有点局促地咳嗽了两声，“虽然有点唐突，但有件事我必须要问问你。”
迪迦平静地望着他，似乎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即使样子和人类别无二致，但他俊美非凡的面孔，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诉说着他不属于人类的特殊身份。
“你最近看起来不太好，变身成人类是不是会让你变得很疲劳？”他望着迪迦的双眼，眼中的担忧像一团炙热的火，如果是生活在冰冷水域里的生物，也许在触碰的瞬间就会被烫伤，“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继续问；但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事，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的力量也许很小很小，但我一定会全力去做。”
赛罗并不了解人鱼，却一点也不妨碍赛罗向他伸出想要援助的手。
“不是因为变成人类，”迪迦不紧不慢地回答，“我需要呆在你身边。”
这个回答听上去甚至有点模糊的暧昧，赛罗愣了一下，指向自己：“我？”
迪迦认真地点头。
赛罗哑口无言，开学之后他确实无法再像暑假时那样黏糊在迪迦身边晃悠。涌上脸颊的微妙热度让他晕晕乎乎的，自言自语似的念叨了几句、想不出还能问迪迦什么。倒是迪迦不紧不慢地换上了外套，问他要不要出去转转。
赛罗无所谓，不过外出活动的提议受到黄豆粉粘糕的热烈欢迎，小猫穿着自己出门用的专属小马甲，大摇大摆、神气逼人地走在前面，赛罗甚至有点怀疑它猫咪的身躯里是不是住着一只狗，就差当街摇尾巴了。
秋天的夜晚比夏天凉很多，卖冷饮和饮料的摊子越来越少，拉面和关东煮之类的店面渐渐冒出来，稀稀拉拉地挂着暖橘色的灯笼停在路边。一些枯萎的落叶铺在路面上，黄豆粉粘糕似乎很喜欢肉垫踩在上面时发出的细小的咔嚓声，赛罗和迪迦跟在黄豆粉粘糕的身后，由着他乱转。海滨的小城市本来也没有多大，赛罗有充分的自信无论黄豆粉粘糕跑去哪里、他都能照到回家的路。
真正让赛罗在意的是迪迦的精神状态，但就像人鱼所说，变成人类本身不是让他疲倦的原因，迪迦这会儿精神不错，虽然他一贯不如赛罗那么多动、话也不算太多，但他没有打哈欠，也没有半阖着眼，甚至在赛罗盯他盯得太认真、差点撞上电线杆时，还伸手拉了赛罗一把。
回去的时候，赛罗和迪迦不约而同地绕路、走近那家曾有黑雾从暖帘后面飘出来的钱汤，却意外地发现那家店锁着门，看上去已经打烊了。
“这就关门了？”赛罗忍不住掏出手机来确认时间，明明天黑还没多久，比他们上次经过的时间早得多。
面对禁闭的大门，两人带着黄豆粉粘糕在周边转了转，没有找到黑雾的线索，也只好打道回府。经过一个路口，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朝他们迎面走来，那人双手空空，不像一般上班族会提着公文包。他脚下晃晃悠悠，身上散发出刺鼻的酒气，没走几步就扑向一根电线杆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声音听起来十分凄惨，除了呕吐，似乎还夹杂着十分悲恸的哭声。
黄豆粉粘糕不喜欢酒精的味道，一下子窜得远远的；可在任何一个有人需要帮助的场合，赛罗都不太喜欢袖手旁观，他想过去看看——醉汉扶着墙又走了几步，噗通一声靠着墙坐在地上，脑袋歪在一边，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
几乎是在他熟睡的瞬间，一团又一团不是液体又不是气体的黑雾，如同出汗一样酣畅淋漓地从醉汉身上涌出，滴滴答答地在马路上聚成一滩，黑雾越积越多，不断向更远处蔓延。
他在做恶梦——赛罗望着快要流淌到脚尖的黑雾，他想过去，叫醒这个陷入恶梦的人，但迪迦抓住了他的手。
不是以前那样捏捏手心的轻柔和迁就，他前所未有地拉着赛罗的手向后退，力道又沉又稳，赛罗望着他，看见迪迦认真且郑重地摇了摇头。
地上的黑雾越聚越多，最中央的地方断续地冒出泡沫然后破裂开，像一眼时断时续的泉水，难以言喻的阴冷铺面而来。这时，即使迪迦没有抓住他的手，赛罗也不会再贸然上前了，属于生物的本能正在不断向他传递危险的信号。
沉重的压力如同不可名状的庞然大物盘踞在他们的头顶和肩膀。赛罗曾经无数次体验过源自黑雾的刺骨的冰冷，但这次的感觉或许已经不能再称为冷，更像是一种针刺般的剧痛沿着脊髓向上蔓延，他的大脑内部像有一千只钟在嗡嗡作响，一个模糊的巨大影像如同幻觉般在眼前浮现，争夺着他身体的控制权，要他像烈日下的老鼠一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但赛罗咬着牙，执着地想要张开手臂把迪迦护在身后，他听见黄豆粉粘糕在他脚边尖叫起来，他的身体却像被固定在铁水里，连转头都做不到。
一束手电的强光从路口猛然落下，过于明亮的光芒让赛罗一时间甚至有点睁不开眼，黄豆粉粘糕还在尖叫，但赛罗却感觉到他肩上的压力正在迅速地减轻消失，他又能动了，只不过像是刚从冰水里爬出来、手指难以控制地较硬和笨拙。赛罗弯腰抱起黄豆粉粘糕，摸了摸他的绒毛，黄豆粉粘糕不叫了，赛罗可以感受到它皮毛下的身躯正在不停发抖，迪迦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腕，紧紧抿着嘴唇，像是遇到危险的野生动物般绷紧了背脊、随时准备把赛罗搂到怀里保护起来。
黑雾迅速消失了，靠在墙上睡着的醉汉砸了砸嘴，像是说了句梦话，过了一会儿，他睁开双眼，泪水落下来，反射出两条水光。
打着强光手电出现的是雷欧。
“因为孩子失踪的事，才加强了夜间巡逻，我刚才听见路边有猫叫声，想不到是你们两个。”雷欧摸了摸黄豆粉粘糕的头，小家伙轻轻地喵了一声，雷欧的视线从赛罗和迪迦的身上转了一圈，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几眼墙角那位正在哭的醉汉，又回到黄豆粉粘糕毛茸茸的脑袋上，小家伙已经不再发抖了，“最近不太安宁，以后不要大晚上的在外面乱晃，尤其是你，赛罗，你知不知道自己还没成年，说不定也会成为被盯上的目标之一，不准跟我顶嘴，快点回去。”
赛罗挠了挠头，和迪迦抱着黄豆粉粘糕走到路口，就看见雷欧的同事已经在那里等着，接上这两人一猫，亮着晃眼的手电，半哄半训地把他们送了回去，一路上迪迦都紧紧地握着赛罗的手腕，一下也没松开。
TBC
——————————————————————————
可以当镜子用的、有笑脸的徽章，来自圆谷特摄剧镜子超人
